自上罗村归来以后,脑海中不断浮现的是那一幅幅优美的风景画,那山、那溪、那人,还有那万千玛瑙压枝低的柿子林……
那是一个初冬的上午,阳光普照,惠风和畅,我与作协一行应友人志忠邀约前往罗溪村(上罗村)观光。
罗溪洞的上罗村位于双凤山的脚下,一条清澈的溪水自大山深处涌出,从东往西穿越村庄,然后汇入流溪河。溪水清澈明洁,滋养了一方村民,孕育了一方淳朴的风情。上罗村的村舍散布在山坳间,三面环山,正东南向是双凤山,层峦叠嶂,山高林密,风光旖旎。
车子在村道中蜿蜒行驶,冬日的阳光洒满乡野,清新的空气浸人心脾,间或有挂满果实的柿子树散发出成熟的诱惑。
一、旧瓶装新酒广州市八十五中旧址的维修改造
我们很快就来到探访的第一站——广州市八十五中旧址。它位于村道的一处山坡上。学校从山脚开始,沿山坡顺势而上,依次坐落着四排砖木结构的瓦房。学校门口矗立着一块近两米高的黄蜡石石碑,正面该有“缅怀感恩”四个红漆大字,右侧刻有“—”,左侧是落款“广州市八十五中学校友,”,背面刻有石牌的铭文,记载该学校在年,因备战备荒需要,从广州搬迁至此的经历,回忆当初办学的艰辛,以及重逢的喜悦,字里行间中渗透着重游母校,追忆往事,感恩铭记的款款深情。
校园内树木茂盛,遮天蔽日,鹅卵石砌成的围墙上青苔斑驳,沧桑之感,油然而生。
学校正在翻新,堆放着些许建筑材料。听友人说,这里将被改造成一所民宿院落。改造保留学校的历史痕迹,如红砖墙体、木梁瓦面等,同时按照现代宾馆的标准,进行室内装饰。这是一种修旧如旧的装修模式,外旧内新,室内泥地被换成防潮瓷砖,统一安装中央空调,洗舆室内安装浴缸,外面做成玻璃天花板,一来采光、环保,二来边泡浴边欣赏室外美景,可以享受自然,体验浪漫。
客房宽敞明亮,装饰凸显现代、简约的风格,不但可以满足一家人的旅游住宿需求,也可以满足一拨人下榻聚会。室外过道在原来的基础上铺设鹅卵石甬道,特意在教室旧址上开辟出一片空地,建有花架、水榭和简易的照壁墙,形成一个小花园。景观的设置,开阔了客人的视觉,充分体现环保、简朴、自然的理念,让客人找到返璞归真的感觉。
沿石级来到校园背后的山坡上,荔枝树浓密婆娑,周边都是残垣断壁。两排较为狭窄的房子是原来的学生宿舍,清晰地留下岁月的沧桑。继续沿石级而上,可抵达一个钢结构的观景平台,极目远眺,群山、树林、村庄、田野,尽收眼底。罗溪似带,穿越村庄、田野和果林,若隐若现。村庄里,错落有致的小洋楼掩映在红果枫叶之间,十分显眼。远处山坡上密密麻麻的柿子树缀满红彤彤的果实,一起延伸至山顶,漫山遍野,恍如圣诞树上的红灯炮,繁星点点,在阳光的照耀下,溢彩流光,蔚为壮观。
空气清新,山泉清甜,群山披上锦秀,绿野风姿绰约。此景此情,宛如身置画中,身与心俱受洗礼,耳与目焕然一新。
从广州市八十五中旧址出来,在村书记的引领下,我们前往下一站。沿途的风景依旧层出不穷,令人目不暇给。尤其是漫山遍野的柿子树,成熟的果实,大片绯红,在冬日的阳光下,像一颗颗红宝石镶嵌在广袤的绿地上,闪烁着光芒;宛如漫山的红叶,灿烂而撩人;又恰似一夜春风吹来,千树万树,桃花盛开。
在山村美景中穿行,让人顿生隐逸情怀,颇有陶潜归隐、“久在樊笼里,复得返自然”的感觉。坐在车上,难抑心中的兴奋,一路上,惊叹声、赞美声不绝于耳。
二、农村新气象在上罗村委大楼的见闻
欢愉嫌日短,我们很快来到上罗村委大楼前的空地上。
村委大楼是一栋崭新的三层楼房,位于村道的左边,依山傍水,清澈的罗溪在大楼旁边潺潺流过,右侧是崇山峻岭。楼前的水泥空地上,竖立一块不锈钢宣传栏,上面整齐地张贴村务公开资料、通知和法规宣传品,大楼前矗立一块花岗岩古石碑,上面雕刻着“罗溪约所”三个繁体大字,右旁刻有“光绪三十年”,左旁是“孟夏吉日立”,据说,发现该石碑就在这栋大楼的背后,由此猜测,此地应该是古代村圩办公的地方。
大楼的首层是村委村务管理服务中心,办公设施设备,一应俱全。墙壁上,张贴有村委干部岗位职责、村民办事指南等,林林总总,十分详细。二楼是村干部办公室,从摆放的办公桌椅来看,都是新置的,应该搬迁不久。果然,三楼整层楼房间宽敞明亮,听村书记介绍,这里将布置成村民议事大厅,以后村里所有的大事要事的决策都在这里进行。
在走廊中,村书记指着前方高崇的山峰说,这就是从化著名的双凤山。眼前,莽莽苍苍的群山,连绵起伏,其中有两座山峰一前一后,如兄弟手足,侧峰相连,巍峨挺拔,云雾飘渺。山上树木茂盛,悬崖峭壁,以山高、峰险、林密等闻名。据说,当夕阳西下,双凤山峰渐渐被暮色笼罩,四周朦胧一片,唯独在蓝天下,两峰默默相对无闻,呈现梦幻般胜景,被人称之为“双凤返照”。
这般美景被古称之为“鹧鸪返照”,自古以来,此美景受到人们喜爱。赞美之诗词,数百年以来,广泛流传。其中,描绘“鹧鸪返照”美景有黎贯的“楼台余返照,松栝起秋阴”、吕天恩的“远浦烟初敛,遥林半日曛。讼庭何所见,双玉倚秋云”等佳句,脍炙人口。
“双凤”山不但景美,而且水美。潺潺溪水,绵延不绝,千百年来,一直滋润山下的土地,养育着世代的村民,体现着它的包容、纯洁和神圣。溪水常流,清澈甘甜,村民喜欢在溪边冼菜,用溪水煮饭。每天劳作之后,取一瓢水,煮茶品茗,袪除疲劳,品味生活,延年益寿。曾经有村民在溪边圈放西洋菜苗子,西洋菜在清洁的溪水中,吸收了水中矿物质,青绿娇嫩。品尝时,清香爽口,深受欢迎。结果村民纷纷效仿,整条罗溪长满绿油油的西洋菜。从此,上罗村西洋菜成了远近闻名的纯天然蔬菜。
三、古村文脉长文化农家氛围浓厚
在村委逗留一段时间后,我们继续下一个行程,来到村落中一个十分热闹的地方,这里,村道的四周开阔,路边停放着几辆的小轿车,随处可见满载刚摘下来的柿子的摩托车,估计这里应该是村里柿子交易地方。
在友人的带领下,我们参观了一间客家人祖屋。祖屋坐北朝南,以砖石砌筑门框,用泥土掺杂石灰夯筑成屋墙,屋顶为木梁土瓦结构,门口贴有两对新的婚庆对联,正门檐梁下方的墙壁上,描绘有祥云喜庆图案和花草树木的画,画面呈现出客家喜庆祥和的色彩。进入屋内,典型客家民居特色“一厅一堂,中间天井,厅堂连房屋”,一览无遗。这种结构,光线充足,方便起居。天井两旁是过道,连接厅堂,厅堂的两旁是对称的房室。我们走进房屋,只见屋内木栏栅窗口狭小,地面为泥地,四周是厚重的泥土夯筑的墙壁,墙壁有不少地方泥土剥落,愈发显得古朴。
墙体上有模糊的壁画,诉说历史的沧桑,也在昭示后人,时刻要牢记孝悌尚德、崇文重教、念祖思亲、繁衍子孙等客家人精神,将刻苦耐劳、自强不息、热情豪爽、淳朴清廉等客家人优良品质传承下去,让客家人“无信非君子,无义不丈夫”的信义,发扬光大。从客家祖屋出来,我们穿过村道,来到溪边。友人指着溪边对岸石头砌成的挡土墙上说:“看看那些字画”,果然,长长的挡土墙上,被描画上花草图画,被书写上不少个人创作的诗句、标语,落款处所署名是“邱光”。
例如见有“溪水长流飘玉带,山花烂漫喷芳香”、“人生何处不相逢,山水总有相逢时”等毛笔大字,并自诩为“溪边走廊”。这道挡土墙的尽头,有一座砖瓦低矮平房,一条铁线连在房前树与房的檐梁之间,铁线上悬挂一块铁皮,上面黄底红字写着“世外桃源”四个大字。平房的墙壁上,用毛笔字写满诗词、标语,其中挂着两幅用木镜框装裱好的诗句,一首是“双凤风光”,诗云:双凤巍峨几千秋,青山林密绿油油。
溪水长流如玉带,林中果物各种有。又看村庄新变化,水电交通到万家。田园雅阁成画意,美丽乡村展风华。另一首是“双凤奇观”,诗云:双凤巍峨接触天,雄雌并对紧相连。登上高峰望远界,无限风光看不完。“明朝”八景有记载,引客观光数万千。
两首诗落款都是年11月,诗词工整,朴实,描写“双凤”美景,歌颂党的农村好政策,乡村的新变化,流露出作者的真情实感,读来琅琅上口,令人受益。这种自创自写、自娱自乐方式,既满足自己的精神需要,又可以启发和感染别人,充满文化气息和正能量。满墙壁上的字画,似乎让我们走进一个民间艺术长廊,感受到浓烈的文化农家氛围。
这时,一个身材不高的老人从房室走了出来,他正是房屋的主人邱光长者。当他见到我们正在欣赏他的杰作时,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。老人家虽然身材矮小,但神采奕奕,目光炯炯有神,看得出,文化可以滋养身心,可以愉悦心境。虽然身处陋屋,但心存高雅。我想,这也许是文化的魅力吧,或许是“双凤”山的灵气,浸润和唤醒了村民的文化意识。随着山水的流淌,诗情画意的文化基因被潜留下来,等待发芽。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,一方水土也可以造就一方文化。
四、双凤山冬季果实累累的冬季童话
我们穿过村庄的各式各样的小洋楼,来到上罗村最偏远,位于双风山脚下的一个村社。一个当地村民小伙子热情地迎接我们,充当徒步上山的向导。小伙子笑容满面,让人感受到山村村民的淳朴、直爽。通过了解知道,这个村社只有十几户人家,家家都盖上小洋楼,主要收入是柿子、桔子、荔枝和榄树等果树种植业,由于该村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,生产的水果品质超众,如柿子、桔子都是无核的,柿子个头大,果肉通透,汁多味甜;桔子皮薄,肉质不酸,味道甘美,深受外界欢迎,是该村有名的水果品牌。越过淙淙流水的溪涧,开始爬山坡了。一路上,柿树、桔树密密麻麻,其实就是在柿树林中穿梭、攀爬,上山的路狭窄,但却是水泥路,从山上引下来的灌溉系统遍布山坡,村民介绍说,水泥路、灌溉管道都是村民自己铺设的,方便摩托车拉肥料进山护理、灌溉,收获时,方便将水果运输下山。这时,拉满两筐子柿子的村民,偶尔从身边俯冲而下,而当经过我们身边的那一刹那间,收获的喜悦,却让我看得清楚,因为他们挂在嘴角上的笑容,是那么的真切和灿烂,脸上总是露出憨厚、善良的表情,总是让人觉得亲切、温暖。
山坡上,林子里,到处都是柿子树,满眼都是金黄色、红彤彤的,构成柿子的王国。它们耷拉着脑袋,涨红着脸,从树叶里探出头来,或干脆也不躲藏,直视来人。柿子树挂满果实,压弯枝桠。树上艳红一片;地上枯叶混杂落果,斑斑点点,甚至有的地方落果成堆,有的摔得稀烂,虽然如此,但却嗅不到一点腐味,很是神奇,我想应该是柿子成熟坠落,扑向树之母亲,反哺大地,洁身报答。果树林里,阳光缕缕,如流动光影,如飘荡氤氲,让人陶醉。忽然间,不远处传来人的说话声音。透过树枝缝隙,看见两个男人携带着一个小女孩,正从沿着林间山路上走过来。小女孩边走边,嚷着要摘柿子,喋喋不休。父亲终于拗不过,手把手教她摘柿子……树林园子里面,阳光斑驳,暗香流动,飘荡着一股果熟的芳香,也流淌着温情。从果园下来,已经是中午时分,友人把我们邀至家中,用自家种养的蔬菜、土鸡做成的农家菜,盛情款待我们,其中罗溪西洋菜,满口青爽,让我们在这一刻,享受村庄的宁静,享受大自然的馈赠,以及感受山村里面满满的热情,一起感受村里生活的美好。
山里的村庄,以它的清纯、平淡、宁静、本真,向客人展现它的朴实,它的非凡的魅力正在于此。
上罗村,双凤山脚下的村庄,平凡而秀美,富饶而温情。